数字化革命转折时期的地方小报
作者:网友投稿 时间:2019-02-12 21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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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@视觉中国
文|脑极体
报纸停刊,在今天看来似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。从2015年开始,就传出了纸媒利润率暴跌53%的消息,此后2016年《京华时报》和《东方晨报》两家报刊的停刊,似乎打响了传统媒体消亡与重生的第一枪。此后传媒阵地在微博热搜、微信公众号10w+和个性化资讯推荐算法之间来回流转,却也再少有人关心纸媒的命运。
但值得注意的是,当我们在朋友圈里为一线城市的都市报扼腕叹息播撒情怀时,几乎很难有人想到那些三线、四线包括县级地方纸媒,也正面临着同样的命运。
这些纸媒的可替代性极强——一个县城内所发生的故事,很容易被“吃喝玩乐在X县”这样的公众号每天五条推送讲完。
但这类纸媒存在的意义,其实不比大城市的都市报小。斯德哥尔摩经济学院曾经提出过“后院理论”,既随着媒介形式的更迭,人们获取信息的范围变得更大,反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后院发生的事。也就是说在我们通过新媒体关注世界范围内的热点时,往往没有注意到类似当地企业排放污染这类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,而地方传媒萎缩所导致的监督缺失更加重了这种情况。
经斯德哥尔摩经济学院对美国每个州前20个污染企业舆情和环保政策的调查,他们发现每家企业的排放量几乎是和被媒体“敲打”的次数呈现反相关的关系。
但当如今地方传媒萎缩,一方面不再有专业人士对企业行为进行有效监督,另一方面在缺乏引导和舆论疏通的情况下,一旦发生相关事件,很可能再社交媒体中酝酿爆发甚至演变成群体事件。
在最近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,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推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,其中也包括中央媒体和地方媒体之间的协同合作与差异化发展。
在媒体的融合发展和自我革新中,地方媒体究竟会遇到哪些特殊情况、如何克服这些问题?而地方媒体成功转型又在全媒体矩阵中有哪些至关重要的作用?
想弄明白这些问题,我们可以向海外寻找一些参考对象。最近,牛津大学推出了一份关于欧洲地方性报刊数字化转型的报告,对芬兰的《卡勒瓦日报》(Kaleva)、法国的《尼斯晨报》(Nice Matin)、英国的《肯特周报》(Kent Massenger)等等报纸进行了相关调研。
这些报纸都扎根地方,发行量在几万到三十余万不等,体量与我们的市级报相当。而这些报社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:读者们开始转移到谷歌新闻、YouTube视频和社交媒体,报社收入严重下滑。
这些报纸的数字化转型经验,或许可以为我们的地方媒体提供一些参考。
作为人才绝缘体的地方小报,在转型时都会遇到哪些问题?世界上任何一家企业的转型,都是无比痛苦的。这一点对于报社来说更是如此,而对于人员规模只有几十人甚至十几人的地方报社来说,就更更更更是如此了。
首先在最起码的人才供给上,地方报社就面临着不小的困难。发行了《肯特周报》的KM传媒集团,其董事长杰拉尔丁就表示集团一直在费力招揽和留住年轻人,但在年轻人看来,时尚杂志、Youtuber、ins网红、Podcast主播这些职位才更接近他们心中的传媒工作,“报纸”是个非常不性感的词,更何况做地方报还意味着要留在小城市。
在自媒体高收入和大城市人才虹吸的双重冲击下,相信我们的地方报社同样也会面临这些问题。实际上即使是央媒这样的“钛合金饭碗”,这两年同样在外部环境冲击之下出现了一阵离职创业潮。
而当人才供给不足,接下来出现的问题就变成工作人员工作模式调整和态度转变的问题。
英国哈德斯菲尔德大学传媒专业的教授提出,对于地方报的编辑记者来说,以往由于版面有限,他们的工作量相比新媒体业务来说是非常低的,向新媒体转型,开设社交媒体账户和门户网站后,不仅仅撰写稿件的数量增多,还员工还需要学习视频剪辑、社交媒体互动等等新技能。
德国Main Post主编提出,令人头疼的是,由于处于转型期间,报社的收入通常还是由纸媒上的本地商户投放所支撑的,这让很多编辑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要学习新技能,进而缺乏改变的动力。
以笔者自己的经验来说,几年前也曾在报社体会过一个月写5000字的美好的时光,与新媒体行业的工作强度相比,很难说其中要有多久适应期、这种适应期是否会劝退一些人。尤其经过这几年传统媒体人才流动,几乎已经形成了“寻求高收入出去创业,寻求编制、安稳、轻松留在传统媒体”的默认潜规则,想让这一部分人进行改变,恐怕成本不低。
还有一点有趣的问题是,地方媒体在转型的过程中,同样也像新媒体“小编”一样在为平台推荐算法而发愁。


